楚天金报 本报记者严华实习生马星星
最近，不少读者感慨：现在连根热油条都难得吃到了！楚天金报记者走访发现，还真是这样——虽然不少早点店里都有油条销售，但基本上都是冷油条，刚出锅的热油条已难得一见。
■ 现象
过早吃根热油条成奢望
在以过早闻名的江城武汉，竟然吃不到热油条，这真是匪夷所思！最近半个月，记者在武汉三镇跑了不少地方，发现情况还真就如此。时下，除了一些老城区里的小巷子里偶尔还能找到热油条外，在武汉的中心城区，要想在稍稍繁华点的正街上买到热油条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连续一周，记者在汉阳大道、鹦鹉大道、中山大道、沿河大道、临江大道等老城区的主要街道上跑了几个来回，沿途经过的早餐店少说一两百家，获得的直观感受是，竟然看不到一家炸油条的早餐店。记者随机走访街头约五十家早餐店发现，有近四分之一店铺里都有油条出售，但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码放在一旁的冷油条。“一块钱一根，自己拿。”在武胜路附近一家牛肉粉店里，记者看到，忙着下粉的店家指着柜台上一大筐冷油条，对所有想吃油条的顾客都给予了这样的回答。“怎么是冷的，咋不炸热油条卖？”面对记者的询问，店家先是懒得回答，被问急了后，没好气地回了句：“只有冷的，不要就算了!你没看都忙成啥样了，哪有工夫炸油条。”
小早餐店里卖的是冷油条，大的快餐店又如何？蔡林记、民生甜食、永和、肯德基……记者一路问过去，不是卖的冷油条，就是卖的和传统油条完全不一样的用冷冻面团制成的高价速冻油条。难道儿时记忆中热气腾腾的油条都绝迹了？现在这些店里卖的冷油条又是谁炸的呢？
■ 调查
大多数油条“躲着炸”
“执法部门管得严，要想找到炸油条的，你只能到背街小巷里头去找。”在一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早点店主指点下，22日一大早，记者终于在一些背街小巷里找到了这些冷油条的发源地。
在汉阳西大街深处的一小巷子里，王师傅带着徒弟在一口大油锅前正忙着炸油条、油饼等油炸食品。“搭个棚子就能炸油条，没城管来管?”记者借买油条的机会和王师傅交谈起来，“街面上肯定有人管，碰上居民投诉油烟子扰民，那更搞不成”。王师傅说，他的生意是躲着做的，但还不错。
据介绍，王师傅炸的油条，除了少数被附近居民买走外，大多数都配送给了附近一些早餐店：“我边上有几家大品牌快餐店里的油条也是从我这里拿的货，他们不是没地方炸油条，就是嫌麻烦。所以，我这躲着做的小生意也不愁没饭吃。”
在汉阳北城巷、汉口姑嫂树以及武昌南湖等地，记者连续采访了几家现场炸油条的小摊点，发现大家的情况与王师傅大致类似。采访中，一个比较意外的发现是，“躲起来”炸的油条供应给附近早点店的价格并不比零卖便宜多少。“量大的八角九角一根，量小的还不是卖一块钱一根。”一油条摊主的回答，让记者也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多早点店宁可不赚钱买别人的油条，也不愿意自己赚这个钱？“只是为了满足顾客需要。很多顾客吃粉吃面喜欢搭配根油条，没有油条卖，他就不来了。”一店家说，记者反问：“自己就是做早餐的，为何不自己炸油条呢？”
对此，绝大多数店家给出的回答是：因为执法部门不让出店经营，而在店里头就算有位置，油烟子也会熏得没法坐人，所以只能放弃。
■ 探因
炸油条“吃力不讨好”
“只要你不出店经营，执法部门没事管你干吗？”采访中，记者从一些知情人士嘴里又听到了另一种声音——其实，多数早餐店不炸油条，是因为划不来。“油条是几个人炸的？得两个人吧！一个人制作，另一个人在锅里不停地翻油条还顺带着收钱发货；但炸面窝一个人就够了。都是一元钱一个的小生意，油条得付两份工资，面窝只用一个人的。这才是早点店不愿意炸油条的真正原因。”中国烹饪大师何培艳称，说白了，是现在的人力成本越来越贵，要手艺、费人工的东西，如果卖不出价来，肯定就没人愿意再做了。
做油条的不只是做油条啊，油饼、糍粑、鸡冠饺等多种经营，难道赚不回两个人该得的利润？对此，何培艳称，这在理论上成立，但需要地段好，人流量大的门店，而且还得是能摆大锅的店面。现在这样的地方是越来越不好找，所以很多小店宁愿炸面窝也不愿意炸油条。
在武汉市五医院附近，记者还看到好几个在大街边摆摊炸面窝的小贩。“面窝小锅小炉子，一个人摆个地摊就能搞，炸油条的大锅大灶就没有这便利了。”一炸面窝的摊主告诉记者，像他这样做小生意的，炸油条确实是远不如炸面窝划算。
■ 观点
留住汉味早点需求变
“以前人工成本不值钱，几可忽略，现在完全不一样了。”做了几十年白案的中国烹饪大师王永中对记者说，热油条越来越难吃到了，是因为它只能现场制作，费时费力却又卖不出价来。他表示，以前武汉人过早随处可见的油香、鸡冠饺、汽水包、酥饺、糯米包油条、揪粑、欢喜坨、糖糍粑等一大批带有浓郁传统汉味特色的早点吃食，现在越来越难得见到，其实原因都和油条一样。“费力气的吃食，不能事先做好的产品，或是不能工厂化大量生产的汉味早点，以后只怕都会越来越没有生存的机会了。”何培艳在认同王永中说法的同时，也感慨道：“吃力不讨好的事，谁都不愿意干。包子、汤圆、饺子、馒头经久不衰，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都可以先做好，冷藏保存，而油条之类的产品，只能现场一个人做，还得另一个人不停地翻，否则就不会起泡，也就没有了传统风味。”
武汉商学院资深餐饮专家万杰民认为，社会的发展确实让一些美食陷入了生存困境，但同时也必然会为另外一些美食带来发展壮大的机遇。他认为对此也不必过分担忧，如果一个产品真的存在很强的需求，那自然就会有新的商机和生机出现。比如说现在传统油条可能没落了，但超市里的速冻油条却在异军突起，这也算是传统美食和时代在共同发展和演化吧。
（作者： 编辑：王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