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剧组成员与美国前总统卡特合影。
图为: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接受剧组访问。
图为:《旋风九日》是第一部以邓小平访美为主题的影片。
图为:邓小平的动画形象首次出现在大银幕上。
湖北日报讯 记者文俊
当卡特总统致欢迎辞时,离讲台左侧四五米处的记者群里突然蹿出一个高个男子,朝讲台上的邓小平冲去……
这一鲜为人知的画面,出现在中国首部商业纪录电影——《旋风九日》中。
1979年1月28日至2月5日,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邓小平应邀赴美国进行了9天的正式访问。9天内,74岁高龄的邓小平参加了超过80场密集活动,改变了西方世界对中国长期以来的错误看法,被美国媒体形容为刮起了“邓旋风”。《旋风九日》用真实详尽的文献资料、亲历者的口述,揭秘了邓小平访美9天的外交风云。5月29日,该片导演付红星做客荆楚网,讲诉《旋风九日》的台前幕后。
还原邓小平访美遇险真相
1979年1月28日,农历大年初一,邓小平来到美国,开始了为期9天的访美之旅。
“一年于始,万象更新”,这是中美正式建交之后新中国领导人首次访美,然而,这次出访从一开始就充满挑战甚至危机。
出行前几天的一个傍晚,中国驻美联络处大门被人砸了,门楣上的国徽被撬了下来,联络处的标牌还被泼了油漆。出发之前,中方安全人员就曾收到情报,会有反共分子伺机“暗杀”,但细节无从得知。
1月29日上午10点,美国总统卡特在白宫为邓小平举行欢迎仪式,卡特首先致欢迎词。就在卡特演讲接近尾声时,离讲台左侧四五米处的记者群里蹿出一个高个男子,他越过警戒线朝讲台上的邓小平冲去!这时,夹杂在记者群里的秘密特工迅速上前,把他架了出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邓小平非常冷静,不动声色地继续着自己的演讲,而卡特却在随后因为紧张发生口误,他想说“副总理”却差点说成了“President(总统、国家主席)”,发觉失言后赶紧改了口。
这不是惟一一次遇险。电影中,曾负责贴身保卫邓小平的美国特工保罗·凯利回忆,1979年的2月2日下午也很不太平,当邓小平抵达休斯敦后,其下榻的凯悦酒店门前就遭遇抗议,600人集结在路边大喊亲台口号,20名极端分子甚至与警察爆发冲突。
这天下午6时,邓小平在酒店会见当地华人代表后准备离开,大堂里突然窜出一个人,迅速从衣袋里掏出一包东西朝邓小平扔去,所幸只是反对传单。然而,最危险的时刻还在后面。
酒店通往停车场的花园走廊有一侧是完全开放的,虽然安保人员已经全部绷紧了神经,但意外还是发生了。当邓小平向围观者鼓掌回应时,一名身高1米8左右、近180斤的壮汉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气势汹汹,右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显然要掏出什么东西。
连掏枪、开枪的时间都没有,保罗·凯利用尽全力甩出拳头,挥向这个比他高一头的壮汉面部。一声闷响,袭击者脑袋一歪,瞬间被十来个安保人员叠罗汉般压得死死的。邓小平则被簇拥着迅速离开了现场。
在影片中,两名“中南海保镖”——时任中央警卫局副局长兼警卫团团长的孙勇、邓小平的警卫参谋张宝忠讲述起当年危险的一幕时,如同身临其境。
该片邓小平险遇刺杀第一次被搬上大银幕。在傅红星看来,“刺杀”情节在电影中极具“象征”意义:邓小平的那9天是开创之旅,更是充满危险的冒险之旅,也正是他的勇气,改变了历史的格局。
卡特、基辛格等人零片酬出镜
一部电影要拍摄到这么多大人物非常不容易,用傅红星的话说,“比邀请好莱坞大腕还艰难百倍!”他介绍,这些政坛大佬平时非常忙,要写书、与各国政要会晤,比很多大腕明星的档期还拥挤。
摄制组于2014年4月起飞赴美国,用2个月时间,重走邓小平的访美之路,回访曾见证此事的政界人士。打动这些“大咖”的,是“邓小平”这三个字。36年前和邓小平的9天碰撞以及之后引发的中美剧变,让他们终身难忘。
被世界媒体圈公认“最难搞”的前卡特政府国家安全顾问布热津斯基就出现在了镜头中。摄制组在其家中采访了“一溜够”,一名日本记者听闻后惊呼“不可能!”
除了约访困难,摄制组必须和时间赛跑。36年过去,昔日政客都已步入暮年,卡特91岁了,基辛格92岁了,老布什也已91岁且身体欠佳……
作为中美关系的重要见证人,2014年4月,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正在写作《On China》,只能留给摄制组20分钟的时间。“贪心”的傅红星决定推迟拍摄,因为基辛格承诺当年7月后,可以安排出一个“full time”。
然而,采访前两天,基辛格却住院了。这对傅红星来说可谓晴天霹雳,他懊悔地对摄像师说:“别说20分钟,就算只有5分钟也应该拍啊!”幸运的是,12月,基辛格恢复健康,最终出现在电影中。
然而,昔日到场签署中美科技协定的前美国能源部长施莱辛格却没能出现在镜头中,他于2013年下半年答应了采访请求,但在剧组次年4月飞赴美国前夕,他不幸去世了。
谈到为何会选择用政坛名人的实地采访及影像资料,而不是请专业演员来拍摄影片,导演傅红星说:这部电影最大的标签就是“真实”,影像资料和档案更利于重现历史事件。
至于这些政坛大佬的片酬,傅红星笑答道:“哪付得起?都是零片酬!”
历史影像资料每秒250美元
首次访美的9天里,邓小平参加了80场活动、20次宴会,20多次讲话,10多次跟记者谈话,遭遇反建交游行示威以及两次不明身份人员突袭……在影片中,这些都以原始视频配合当事人回访的方式逐一呈现。
作为中国电影资料馆前馆长,付红星对国内的相关资料了如指掌——国内关于邓小平访美9天的视频相对稀少,而且,那个年代的国内摄影师,拍摄的画面永远是领导人的单一视角,几乎没有多个视角的情景还原。
作为1979年国际上最重大的政治外交事件,邓小平访美吸引了全世界上千家媒体,海量的影像资料尘封在世界另一端的档案馆里。为此,制片人吕木子专门在美国寻找了一年,最终从美国的档案馆、卡特中心以及美国三大电视网的影像资料库中找到并买下大量资料。
这些珍贵的资料中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在美国也是首次揭秘,甚至邓小平的家人也从未见过。付红星表示,该片90%的影像资料是从美国买来的,有的贵达每秒250美元。
对一些缺失的现场,电影则穿插了12段动画进行了“还原”:邓小平在飞机上沉思、在晚宴上交流……都被生动表现。这是邓小平的动画形象首次出现在大银幕上,制片方特别请邓小平的长女、画家邓林把关。《旋风九日》的拍摄团队非常国际化,有来自美国的制片团队、执行导演、摄像师、录音师等。影片的调色师、录音师都曾与王家卫、陈凯歌、张艺谋等大牌导演合作过。
口碑虽好可惜排片不理想
作为中国首部商业纪录电影,《旋风九日》获得大量点赞。网友留言称“无论是制作水平、电影语言的表现手段,还是编创人员的视野都堪称国际水准”;知名影评人曾念群撰文指出,《旋风九日》虽是一部严肃题材的影片,但“可看性远超一般娱乐片”。不少和父母走进电影院的年轻观众甚至小朋友,都在观影后表示收获了大量鲜为人知的“历史干货”。
这实非偶然,傅红星对重大政治人物题材本不陌生。1998年,他执导的《周恩来外交风云》力压群雄,名列当年电影票房收入第一名,将冯小刚的《甲方乙方》和张艺谋的《有话好好说》都甩在了身后。同年执导的《共和国主席刘少奇》也登上了票房前十。
《旋风九日》上映两周来,始终保持较高上座率,但并未被影院排片重视。在《复仇者联盟2》、《哆啦A梦》、《明日世界》、《我的个神啊》等众多国外影片的夹击下,5月30日,武汉仅7家影院仍在上映《旋风九日》,而且均不是黄金时段。
“有很多观众想来看这部电影,却因为排片不足和排片时段等原因看不到。”傅红星表示,他接触到年纪最大的观众已经86岁,年纪最小的16岁,希望更多年轻人能看到这部影片。
傅红星说,很多年轻人觉得纪录片节奏很慢,不愿意到电影院看这类影片,也觉得里面有太多说教。这是年轻人对纪录片的一个偏见,其实拍电视纪录片与纪录电影,根本就是两码事。在国外,政治题材的商业纪录电影颇受观众喜欢,票房都很不错,《旋风九日》正好填补了国产电影在这方面的市场空白。
傅红星希望观众能到电影院观赏这部作品,也希望中国的“90后”们能通过这部影片,对“改变中国人生活的重大转折”有更深刻的理解。“36年前,有一位四川人,可能颜值不高,可能普通话也不标准,但是他有勇气,并且站到了全世界舞台的中央,他便是邓小平。”傅红星说,这是一部拍给未来的影片,所以年轻人应该看,年轻人是中国的未来,中国未来的走向在于年轻人的眼界、胸怀,在于年轻人怎样看待他们的历史。
对话
一部适合创业者观看的电影
记者:柳传志曾说《旋风九日》是中国年轻人、特别是有创业梦想的年轻人一定要去看的一部电影。为什么会这样说?
傅红星:这是柳传志亲身经历感受到的。他从邓小平访美、邓小平戴上了美国牛仔献给他的牛仔帽,突然意识到,中国要换个活法了,所以他就成为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创业的人。他从体制里出来,创办了联想。我跟柳传志聊天,他也是希望年轻人能从邓小平身上学到那种勇敢,能学到创业精神。
邓小平带领这个国家创业的时候,他已经70多岁了。当时他的国家很穷,他想让自己的家庭变得富裕,想要改变贫穷的命运,想要从落后、困境当中走出来,想要融入世界这个大家庭,不想被孤立起来。
记者:为什么要拍这部电影?
傅红星:因为它是改变世界的9天,或者说是“1个人的9天、亿万人的今天”。
中国在这9天之前,经济、生活、在国际上的位置都还在一个困境当中。邓小平访美,消除了全世界对中国改革开放的疑虑,让全世界看到了中国人改变自己命运的梦想与决心,也让亿万中国人看到中国人变了,中国人开始改变自己命运的新的征程,而且我们要融入这个社会当中去。
他的9天的行程是非常具体双向的,是中国与世界的一个融合。
记者:有人说这9天是中国最大的文化路演?
傅红星:因为当时中国已经和世界隔绝了几十年了。西方发达国家不了解中国,邓小平代表的是中国人,他身上具有的都是中国文化,在他身上的体现,它的一举一动,他的语言的表达,他的所作所为,实际上都是中国文化的表现。
如果从今天的经济角度来看,其实邓小平把中国当时最大的经济实体(当时还有很多负资产)这样一个事情,带到了美国,然后去做路演。9天的路演结束后,邓小平说我的任务完成了。中国就上市了,中国的市值在今天还在增加,今天全世界都看到了中国的实力。
1979年的这9天,不仅改变了十几亿中国人的命运,也改变了美国国家的历史和世界格局,这个话是卡特总统说的。
(作者:徐娟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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