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年后的今天,这里已难寻往日踪迹(记者孙文 摄)
湖北日报讯(记者 别鸣)
编者按
锦绣山河感慨中。
我们身处的这片土地,经过千百年的岁月浸润,造就了或壮丽或温润的人文景观,每一面都闪耀着不同的色彩。昙华林,就是其中之一。
昙华林不仅以多种风格的历史建筑和遗址遗迹,集中展现了古城风貌和城市发展变迁,更以其丰厚的文化历史积淀,给如今的人们提供了一个在城市中心获得安宁清静的祥和之地。
文化建设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文化品牌的打造成为了备受关注的热闹话题。本报推出“走进昙华林深处”系列报道,力图从一个个新颖的视角,对昙华林的过去、现在、未来做出解读;对那些历史与当下坚守与变革的力量做出追踪。
无论是昙华林以及江城武汉,还是报道本身,我们都期望:不仅是胸罗锦绣,更要心存远见。
昙华林,如一方沉浸百年的锦绣,保存着江城的文化之根。然而,昙华林之根,又在何处?却成为百年未解之谜。
从大学者郭沫若到如今的历史教授,从老照片收集者到民间文物保护者,75年的求索接力、追根溯源,今天终于推断出:昙华林因寺庙而得名,这座寺庙就在文华书院后、螃蟹岬城墙下。
当地人的三种说法
60岁的刘谦定,被称为“昙华林保护第一人”,多年致力于武汉地方文化研究和昙华林保护工作。他介绍,昙华林作为地名见诸文字记载始于清代,在光绪九年(1883年)绘制的《湖北省城内外街道总图》中就出现了。
为何叫昙华林?以前当地人一直有三种说法:其一是传说此处多小型庭院,居者多善植昙花,因为“花”与“华”在古代通用,人们就将花名附会成街名“昙华林”了。其二是传说此古街人家,多喜植花,花开之时,置坛于户外,于是一年四季一坛一花,坛坛花花,蔚然成林,“坛”与“昙”读音相近,由于音讹而名。其三是佛语衍化而来。“昙华”出自佛经《妙法莲华经》:“优昙钵花,时以现耳”。昙花即昙华,而“林”即丛林,意为众僧聚居一处,有如木相依为林。
刘谦定说:“全国各地叫昙华林的寺庙有多处,昙华林的名称肯定与佛教有不解之缘。”
75年的学术接力
考究昙华林的来历,大学者郭沫若早在1938年就曾经做过。当时正处抗战时期,郭沫若曾在昙华林住过。他在《洪波曲——抗日战争回忆录·昙花林》中说:“昙花林在武昌城内的西北隅,在文华大学的对面。地方很宽大,但建筑都很旧,涂上的红漆都已经快泛黑了。照名称看来,以前大约是什么佛教的建筑吧?这一段古我却没有工夫考过。”
今年9月,华中师范大学历史学教授严昌洪循着郭沫若的思路,查阅史料发现:早在近200年前,这里就有一座叫“昙华林”的寺院。
严昌洪告诉记者,清同治三年黄冈人刘溱写过《重游昙花林小记》一文。文章开头就是:昙花林者,鄂城祇园之别构也。“鄂城”就是武昌,“祇园”是佛寺的代称,“祇园之别构”就是指佛寺的一种建筑。
据考证,刘溱的祖父曾在昙华林寺院中读书,刘溱陪同祖父前往昙华林游览,并记下所见所闻。严昌洪认为,从文章可知,昙华林是一座建筑宏大的寺院,到清道光末年达到鼎盛。后来被太平军毁坏。20世纪30年代郭沫若所看见的红漆泛黑的旧建筑,应该就是昙华林寺残存的部分。
一张老照片解密
“这些年我到处收集武汉老照片,其中关于昙华林有100多张。”老武汉通、文史研究者刘翔在昙华林生活了60年。他认为,随着时代变迁与街景变化,单纯看史料记载已很难还原过去的风貌,老地图和老照片对于昙华林研究太重要了。
依据郭沫若《洪波曲》一文中的记载,刘翔曾多次到昙华林实地踏勘,但是在文华大学旧址的正对面,无法找到昙华林寺庙存在的迹象。昙华林之根到底在哪里?
刘翔只能依据珍藏的老照片、老地图来研究。他专门提供给记者一张最珍贵的昙华林老照片:1896年拍摄的昙华林文华书院旧景。正是这张照片解开了谜题。
在1896年拍摄的昙华林文华书院旧景上,刘翔意外发现:在文华书院背后、螃蟹岬城墙下,有大范围的断壁残垣的影像,而且还残留有寺庙建筑。“这不也正是郭沫若所说的文华书院的对面吗?是书院背后的对面。”
与严昌洪教授发现的《重游昙花林小记》一文对照,该文记载昙华林寺庙的方位“雾市绝尘,烟岚枕郭”,也就是说在城郊山附近,背后就是离城墙不远。刘翔发现自己珍藏的这张百年前的老影像,验证了昙华林寺庙的所在地。
75年的学术接力,几代历史学家、民间研究者的求索探寻,解开了昙华林之根的谜题。
(作者: 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