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1月22日，天鹅在府河湿地贴水面飞行。 （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倪娜 摄）
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成熔兴 胡弦 通讯员 宋亮
时至寒冬，又是一年候鸟越冬季。
千湖之省湖北，从武汉江夏上涉湖，到咸宁咸安斧头湖，再到黄石阳新网湖……各个湿地自然保护区万鸟翔集，人鸟和谐相处。
武汉东西湖区府河湿地天鹅湖，同样聚集了42种、近2万只候鸟——这里，因三个“全国罕见”而与众不同。“距离市中心仅30分钟车程还能形成候鸟天堂，全国罕见。”武汉市园林和林业局野生动物保护处相关负责人介绍，府河湿地是全国大城市里距市中心最近的鸟类栖息地，而且，该湿地并非政府认定的湿地自然保护区，多年来依靠地方政府引导，相关企业出资，民间志愿者搭建帐篷24小时值守进行保护，全国罕见。
尽管如此，府河湿地每年聚集的水鸟稳定在四五十种、两万只左右，“数量和种类不逊于国家湿地保护区，全国罕见。”
三个“全国罕见”的背后，是该区柏泉街红星大队25位护鸟人七年如一日的艰苦守护。近日，湖北日报全媒记者寻访背后的故事。
天鹅湖里鸭雁飞翔
天鹅湖，位于东西湖区柏泉街红星路府河大堤外，原称“下港”，2006年时有观鸟人士发现此处有大量天鹅聚集，因而得名。
1月26日上午9时许，距离河堤尚有百米，就能听见鸭鸣鸟叫声。翻过大堤，堤外府河共长天一色，近岸处因枯水期而被分割成了多个小水洼，周边芦苇丛生，绵延数公里。水面上每隔几百米，就有大群水鸟簇拥在一起，少则十来只，多则数百只，有的展翅翱翔、有的捕食游戏，鸣叫之声不绝于耳。
堤下，一座青绿色的帐篷，门上挂着“府河湿地护鸟屋”的牌子，里面陈设简陋，但桌椅、铁锹、垃圾筒、望远镜等一应俱全。
64岁的护鸟队员汤国社刚刚接班，正准备例行巡湖。天鹅湖沿线，围有一人多高的铁围栏，圈出了一片3600余亩的水面，禁止外人进入。
汤师傅介绍，铁丝网由隔壁一家烟草香料园出资修建，护鸟队员负责日常维护。“这对于阻止偷猎者进入湿地盗猎候鸟特别有效。”汤师傅和队友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围着铁丝网巡逻，“有破损的要及时修补，发现捕鸟机关或者投放的农药要及时清理。”
府河护鸟队队长肖同皋介绍，护鸟队共有25名队员，他们有的是柏泉街林特站的职工，有的则是附近的村民志愿者。护鸟队在天鹅湖沿线设立了3个护鸟帐篷，分为白天、夜晚两班24小时值守。
“一鸟不识”变成“百鸟通”
跟着汤师傅巡湖，只见湖面上水鸟欢歌、雁鸭飞舞。老汤不用望远镜，用眼一瞥就能分辨出水鸟的种类：“那是豆雁和灰雁，数量最多，远处是白琵鹭和鸬鹚，还有几只白鹭和苍鹭。”品种繁多的雁类，在一般人眼里几乎一模一样，只有形体和嘴部的细微区别，但老汤一眼就能分辨出。
老汤当了40年建筑工人，2012年冬季加入护鸟队。此后但凡候鸟归来越冬，他都会跟队员们一起在岸边守护。7年下来，他由“一鸟不识”变成了“百鸟通”。他说，府河最常见的候鸟有灰雁、鸿雁、豆雁，还有野鸭、赤颈鸭、鸬鹚、白琵鹭。它们都是上年11月份来，第二年三四月份走，而且都是夜里出去觅食。“大雁喜欢吃草和树根，白琵鹭和野鸭吃鱼，这些候鸟白天都喜欢在背靠风的水坡边休息、洗羽毛，特别讲干净。”
大堤下，常有摄影爱好者来湖边观鸟，老汤总不忘上前叮嘱：不能故意挑逗鸟，不要穿红色衣服刺激鸟，不能飞风筝和无人机。“他们喜欢闹鸟，大雁最容易受惊，有一点烟就会起飞，哪里经得起闹。”
晚上6时，记者随老汤来到2号帐篷交接班。2号帐篷的选址深入滩涂，建在地势较高处。帐篷里搭着一张大通铺，可供四五个人平躺。老汤说，护鸟屋无水无电，又不能生火，冬夜冻得不行，“只能靠不停地巡逻来取暖”。后半夜，等觅食的鸟儿归来，老汤察看稳妥了，才进帐篷睡觉，“四五个人挤着睡，更暖和。”
柏泉街道办事处相关负责人表示，街道曾计划为护鸟队员盖间小房子休息、睡觉，以御风寒，但因担心影响府河防洪安全只得作罢。
一场“悲剧”激发护鸟决心
护鸟队成立，始于一场“悲剧”。2012年2月，有热心鸟友在天鹅湖拍到一张照片，发现一只天鹅腿部被夹着一只铁夹，令人心疼。当时有媒体在此调查发现，天鹅湖周边捕鸟机关密布，还有2只小天鹅和50多只水鸟被剧毒杀虫农药“呋喃丹”毒死。背后的原因是：府河湿地处于孝感市孝南区、武汉市东西湖区、黄陂区交界处，本是个“三不管”地带，又属于季节性湿地，仅在冬季露出水面，人迹罕至，难以管理，导致偷猎人趁虚而入，大量野生鸟类被偷猎。
问题曝光后，东西湖区林业部门责成柏泉街道办事处成立府河志愿护鸟队，由街道林特站职工、附近村民共同组成25人的护鸟队，在天鹅湖边日夜值守。
护鸟队队长肖同皋表示，7年来，天鹅湖设捕鸟夹、投毒等盗猎行为基本绝迹。今年1月13日，武汉市观鸟协会完成府河湿地越冬水鸟同步调查，共记录白琵鹭、斑头秋沙鸭、斑嘴鸭、苍鹭、赤膀鸭等42种、19339只水鸟。其中，还首次监测到了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红胸黑雁，使武汉记录到的鸟类种类达到407种。
武汉市观鸟协会负责人表示，候鸟数量、种类是衡量一个区域生态环境好坏的指标之一。红胸黑雁和上万只水鸟选中府河湿地这个舒适的越冬地，说明该区域生态环境十分优越。而且，今年观鸟协会在府河区域内选择了六个观察点，分别位于东西湖、黄陂和孝感境内，有部分区域受建设工程影响，水鸟数量大幅下降，进一步向相对安全的天鹅湖集中。
（作者： 编辑：李燕）
